低血压

李某,男,36岁

年5月7日初诊

自述血压偏低已近2年,迭服补剂而愈重。现头目眩晕,神疲乏力,心烦急躁,夜寐梦多,心慌气短,饮食无味,大便偏干,舌红苔厚且干,脉沉细滑数,BP10/7kPa。证属湿热郁滞,气机不畅。治以芳香宣化,疏调气机。

方药:蝉衣、片姜黄、川楝子各6克,僵蚕、藿香、佩兰、大腹皮、槟榔、焦三仙、水红花子各10克,大黄1克。

嘱其停服一切营养补品,饮食清淡,每天散步2小时,服药7剂后,诸症减而大便偏稀,BP13/9kPa,原方加荆芥炭10克,防风6克,灶心土30克(先煎)。以此方加减服用20余剂后,精神爽,纳食香,血压维持在13~16/9~10kPa。而告病愈。

:患者头目眩晕,神疲乏力,心慌气短似乎虚证,再结合血压偏低,则更以为虚矣。故患者自以为虚而服营养补品,饮食厚味;医生断之以虚则朴剂频投,然愈补愈重,而不知其所以然。此证心急烦躁,夜寐梦多,是肝经郁热之象;舌红苔厚,脉沉细滑数,是郁热内伏之征;服补剂而证愈重,是实以虚治所致。析其病机乃气机郁滞,三焦不畅,故用升降散疏调气机,加藿香、佩兰芳香化湿,大腹皮、槟榔、焦三仙、水红花子疏利三焦,则气机畅行,而血压复常,诸证告愈矣。

低血压

王某某,女,60岁

头痛经常发作,痛在巅顶,连及前额。常自购止痛片或止痛粉止痛,颇效。脉象沉细无力,舌自润质嫩胖,有齿痕,经查血压偏低。禀赋薄弱,清阳不升,宜升和清阳方法,用代茶饮。

川芎40克,白芷10克

水煎代茶饮,不拘时候。

上方服之痛止,可与止痛片媲美。

:头为诸阳之会。若清阳不能上承,则浊阴必犯清窍,而为头痛,目涩之类。患者痛在巅顶,厥阴所过;连及前额,阳明之区,其常服西药止痛,实已成瘾。姑拟代茶饮,方便饮用,以代止痛西药,坚持服用,可望戒断成瘾之西药。此方针时本病而设,川芎入厥阴,达巅顶,止巅痛,白芷入阳明,达前额,升清阳。二药合用,止头痛之效大增。故饮之即效。若不愿煎煮,用沸水浸泡亦可。

再生障碍性贫血

袁某,男,70岁。患再障3年余。屡进温补,疗效欠佳。

年3月初诊。自述齿缝出血经常发生,近日加重,每日必作。面色萎黄,神疲乏力,心烦急躁液寐梦多。舌淡胖,苔腻垢厚,脉象弦滑细数。血色素5克%,白细胞/mm3,红细胞万/mm3,血小板6万/mm3。

脉证合参,辨为肝经郁热兼湿热中阻,治宜清泄肝胆,疏调三焦。

方用升降散加味,蝉衣、柴胡、片姜黄各6克,大黄1克,僵蚕、黄芩、川楝子、焦六曲、焦麦芽、焦山楂、水红花子各10克。

7剂后复诊,药后牙齿出血显著减少,患者自觉体力增加,血常规化验,血色素升至9克“,红白细胞及血小板数均有所提高,遂依上方加减治疗2月余,齿血完全消失,血色素稳定在11克左右,自觉症状大减,面色渐现红润,精神体力大增。

:再生障碍性贫血是由于多种原因引起的骨髓造血功能障碍所致的一种综合征,其特征是全血细胞减少,临床表现为严重贫血、反复出血,和抵抗力低下所致的继发感染。由于本证的贫血貌表现明显,如面色无华或萎黄,口唇、爪甲色淡无华,并常伴见神疲乏力、心悸气短等虚弱症状。故本病常常被辨为血虚而用补法治疗。然而,无论补气、补血、补脾、补肾均鲜有效果。赵师认为本病之血虚仅是表面现象,病之本质乃是肝经郁热灼伤营血,血伤则虚,血热则溢。因肝主藏血,又主疏泄,肝经郁热不得宣泄,则见心烦急躁、夜寐梦多等症;疏泄失职,三焦不畅,则舌苔牯腻垢厚;郁热伤血动血,则脉来弦细动数。因此,虽见血虚,亦不可温补。且热不去则血难复,故治宜疏泄肝胆郁热,可用升降散加清肝之品。

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

刘某,男,3岁。

患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医院用激素治疗月余无效。年3月吾师初诊时,血小板数仅为30×10。/l.全身有散在性瘀斑,下肢较多,部分融合成片,鼻衄时作,夜寐不安,便干溲黄,形瘦舌红,苔黄且干,脉象弦数。诊为热入血分,肝失藏血,治以疏调气机,凉血化瘀之法,用升降散加味。

药用蝉蜕3克,僵蚕6克,片姜黄3克,大黄1克,白茅根10克,小蓟10克,生地榆6克,炒槐花6克,茜草6克,水煎服,每日1剂。

7剂后复诊,全身瘀斑颜色转淡,未再出现新的瘀斑,鼻衄末作,化验血小板已上升至90×/l。继且原方7剂,诸症续减,血小板上升至×/l。

此后继用上方随证加减,如饮食积滞不消加焦三仙、水红花子、大腹皮、槟榔,肝热夜寐不安加柴胡、黄芩、川楝子之类。如此调治3个月,血小板维持在(~)×/l。紫癜、鼻衄等症未再出现。

[接];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以皮肤瘀斑反复出现为临床特征,应属中医发斑范畴。传统辩证有虚实两方面原因。今赵师据其斑色紫黑、便干溲赤、脉数舌红等脉证表现断为热入血分,然其用升降散者何也?盖取其升降气机之力为胜。肝主藏血,又主疏泄,气为血帅,血随气行,若肝经郁热则疏泄失职,气机升降失常,肝失藏血之职而为诸出血症撤欲宣泻肝经及血分郁热,宜先调其气机,气得畅行则郁热宣散,血循于经则出血自止,因此用升降散加凉血化瘀之品治之舭为赵师临床惯用方,效果甚为满意。

贫血待查

陈某,男,24岁

年4月3日初诊。自觉头晕乏力,心慌,经检查:Hb:8g/dl、RBC;2,85~/mm3,诊断为贫血待查。经治疗2

月余,Hb反下降至5,5~6g/dl.怀疑为再障。经病友介绍,求赵老医治。诊见患者面者面色眺自,头目眩晕,周身乏力,饮食不佳,心慌气短,动则汗出,心烦急躁,失眠梦多。舌红苔白腻,脉沉弦细数。Hb:6g/dl、RBC:3,0×10。/mm3,Bp;80/60mmHg。

辨证:肝胆郁热,气机阻滞。

治法:宣郁清热,调畅气机。

方药:蝉衣6克,僵蚕10克,片姜黄6克,大黄0.5克,川楝子6克,大腹皮10克,槟榔10克,竹茹6克,枳壳6克,半夏10克,焦三仙各10克,水红花子10克,7剂。停服其他药物,饮食清淡,每天早晚慢步行走1~2小时。

自觉症状减轻,精神较好,力增,血红蛋白已升到7克,仍梦多。上方去大黄、川楝子、大腹皮、槟榔,7剂

血红蛋白升到8克,余症皆减。继用前方加减。

蝉衣6克,僵蚕10克,片姜黄6克,大黄0.5克,雷丸10克,使君子10克,竹茹6克,枳壳6克,生牡蛎20克,7剂。

经上方加减继服4周后,5月15日再次化验;Hbg/dl、RBC4,4×/mm3,Plt×/mm3、BP/70mmhg。面色红润,饮食佳,余症皆除而告愈。

,贫血属于“血虚”、“虚劳”范畴,传统治疗以滋补为原则。而老师治疗本病,则强调在脉、舌、色、症、化验检查等综合分析的基础上进行辨证施治,而不是看到贫血就认为是虚证。该患者头目眩晕,面色眺白,周身乏力,心慌气短,动则汗出,血红蛋白低等均表现出虚损之象。而脉沉弦细数,舌红,心烦急躁,失眠梦多等症,又为肝胆郁热之象。当以何为主?老师说:虚实之辨,微细在脉。脉沉主里病,弦主肝郁,数为热,细主阴伤。舌红乃为热郁可知,苔白腻乃为气机不畅之征。观其以前用药,皆为滋补之剂,滋补则壅滞助热,故疗效不显。因此老师用升降散调整气机之升降}配川楝子、枳壳舒肝解郁,清肝经之热;中焦乃气机升降之枢纽,脾胃乃气血生化之源,大腹皮、槟榔、枳壳、焦三仙、水红花子消食导滞,有助于脾胃之升降。老师着重于降胃气,以利于脾气上升。半夏、枳壳、竹茹清胆之热而和胃安神。诸药相合,服之病愈。另外饮食清淡和走路锻炼,也有利于气机升降和造血功能的恢复。

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

崔某,男,16岁。患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3年余,经化疗虽有好转,但经常反复。服中药补剂则增重。年4月从外地来京求治于师。当时其周围血中幼稚细胞已有半年之久未曾消失,症见鼻衄齿衄,口苦咽干,心烦急躁,夜寐梦多,便干溲赤。舌红、苔黄根厚;脉象弦滑细数,按之有力。全是一派火热之象,遂立凉血解毒为法。

方用蝉衣、青黛(冲)、片姜黄各6克,大黄2克,生地榆、赤芍、丹参、茜草、小蓟、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各10克。服上方7剂,衄血渐止。

继服7剂,血中幼稚细胞显著减少,后依上法加减治疗半年,诸证消失,周围血幼稚细胞消失,病情稳定,未见反复,遂携方返里继续调治。

年9月其家人来亦告知,三年来坚持依法治疗,病情稳定,血象检验各项正常,目前仍每周服药2~3剂,以资巩固云。

:白血病是~种原因未明的恶性血蒗病,临床上虽有急性和慢性、淋巴细胞性和粒细胞性之分,但总以骨髓中白细胞系列异常增生为特征,周围血液中的白细胞也出现质和量的异常改变。临床表现为出血倾向,贫血貌及继筮感染。早先对本病的认识多因其贫血及虚弱症状而辨为虚证,常以补法治疗,然鲜有收效者。赵师认为本病或因遗传,或因中毒,或园邪毒深入,其病根深蒂固,由来已久,在于骨髓热毒,由骨髓延及血分,故临床表现为血分热毒之象,其反复出血即是血热妄行的表现,决无气不摄血之可能。故治疗大忌温补,只宜凛血解毒,可用升降散加凉血解毒之品。本案即以凉血解毒为法,坚持治疗,而获成功。

又按;以上三案,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三者均为造血系统难治之病。出血倾向、贫血貌和一般虚弱症状是其共同的临床表现。因此,依据传统观点常常将其辨为血虚证而用补法治疗。而赵师则认为,中医临床强调审证求因,求本治疗,不可见证治证。一见虚弱症状,便谓其病属虚而投补剂,并非中医的辨证论治。因为任何一个症状或证候的出现,其病机都存在虚实两方面的可能性,其症状表现只是表面现象,必须透过现象,抓住病机本质,这就是《内经》“有者求之,无者求之,虚者责之,盛者责之”的辨症原则,治病求本的治疗原则。就上述三病而言,其血虚的表现固然明显,但导致血虚的原因——即其病机究竟是什么?必须详加辨析。赵师根据其证心烦急躁,夜寐梦多,口苦口干,便干溲赤,脉之弦滑数丽有力,舌之质红苔黄垢厚,脉证合参,综合分析,辨其基本病机为血分郁热,热伤其血,新血不生而现血虚之象;热与血结,瘀阻脉络而致反复出血。其病本于血分郁热,热之不去,出血难止,血虚难复。故定其基本治则为凉血化瘀。然既云凉血化瘀为治,何以皆用升降散加减?盖用升降散者,取其疏调气机为胜。血之与气,如影随形,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依血,血行随气。故欲宣散血分之郁热,必先疏调气机之郁滞。上述三者固为血分之病,然其未有不致气机失畅肝胆郁滞者,故烦躁易怒,夜寐梦多,脉来弦数,诸证显见。是以选用升降散疏调气机为先,随证加入凉血化瘀、疏利三焦、清热解毒之品,以其切中病机,而能应手取效。《内经》所谓“必先五胜,疏其血气,而令条达”,此之谓也。血病用升降散调气亦从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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