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1,
第四百零六章跟踪女孩潜水泵这个,我在玻璃丝厂见过一次,当时玻璃丝厂也有一口机井,有一次里面的潜水泵坏了,厂长就开车到总厂拉来个二手的,拉回来以后,上面锈迹斑斑的,也不知道搁置了多长时间了,放到井里以后,抽了老半天,水是抽上来了,不过全是暗红色的。厂长说,这是潜水泵的压力室里生锈了,抽出来的水混合了铁锈,抽一会儿就好了,最后,抽了好一会儿,水才变清亮。之前听到女老板说汲上来的水是红色的,我就联想到了玻璃丝厂那个潜水泵,不过当时没见着井,不敢确定。眼下,饭店女老板这里已经得不到啥有价值的线索了,我笑着说让她赶紧炒菜,都着急喝酒呢,女老板点点头,到后面伙房报菜去了,我走到强顺那里跟他们一起坐了下来。等了一会儿,酒菜上来了,我给强顺使了个眼色,让他灌醉老贾,省得待会儿这老小子碍我们的事儿。强顺平常没啥大本事,不过一到酒桌上本事就大了,不但能喝,还最会给别人灌酒,半个小时后,老贾已经脸红脖子粗了,又半个小时左右,我递给老贾一根烟,老贾晃晃悠悠接住,把带过滤嘴儿的那头点着就抽上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老贾算是给强顺彻底灌傻了,最后,上来三碗肉丝面,老贾吃了两口就吵着要回去睡觉,老贾酒风还算不错,搁着有些人,喝多了大喊大叫满世界乱跑。我问老贾,你行不行,不行我们哥俩把你送回去,老贾一摆手说:没事,我才没喝多呢。闻言,我跟强顺偷偷一笑。老贾晃晃悠悠走了,剩下我们两个,把饭碗往旁边一推,不紧不慢的又喝上了。一直喝到将近十点钟,饭店的房门响了,昨天那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女老板赶忙打柜台后面站了起来,问女孩:“闺女,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晚呢?”女孩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怯生生回道:“我爸今天不想叫我过来。”说着,又看了我们一眼。女老板说道:“你先坐下等一会儿,我叫伙房马上给你做饭。”女孩点了点头,又坐到了离我们最远的那个位置上。强顺这时候呢,喝的也差不多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嘛,一双眼睛这时候也就更不老实了,盯着女孩上下乱瞟,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似的,我低声提醒他,“别看了,小心打草惊蛇。”强顺把一双醉眼挪我身上看了一下,小声问道:“你说……咱为啥要跟踪这女孩呀,是不是,是不是你看上她啦?”我没理他,扭头又朝那女孩看了一眼,刚巧那女孩也在看我们,见我看她,赶忙把头扭了回去,我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半口,有鬼呀,这女孩心里有鬼,昨天在路上放纸人的八九不离十就是她,看今天她这样儿,搞不好已经怀疑昨天追她的人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了。女孩的肉丝面很快做好了,女孩付了钱以后拎起来就走,我赶忙给强顺使了眼色,强顺醉醺醺站起来跟着她出了门,我随即招呼了女老板一声,结账。等我结过帐出了门,强顺已经跟着那女孩朝西走出去十几米远,不过没看见那女孩。我把脚尖踮起来不发出声音快速跑了几步,追上了强顺,跟着朝前面一看,就见前面路上空荡荡的,别说那女孩,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心说,强顺不是喝多追丢了吧,我刚要问他,强顺抬手一指,“那女孩往南拐进一条胡同里咧。”我说道:“那还不快追。”两个人撒开腿一溜小跑追了过去,拐进胡同,就见前方十多米远有个窈窕的身影,正是那女孩,我们连忙放慢了脚步。跟着那女孩一边尾随,强顺一边低声问我:“黄河,咱俩男生大晚上跟着一个女生,是不是变态呀,你说你到底为啥想跟着她,就是看上她了也不用这样吧?”“谁看上她了?”我说道:“昨天晚上的哭声你也听见了吧?”强顺点了点头,我接着又说:“你听见哭声就躺床上装睡了,我可没睡,跳墙外又转了一圈儿。”“啥?”“别啥啥的,这个等有机会了再给你解释,我现在怀疑晚上那哭声就是这女孩弄出来的,咱今天跟着她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我们这里小声说着话,前面女孩又朝西一拐,又拐进了另一条胡同里,我们两个赶忙加快脚步追了过去。等我们追到胡同口,打眼往胡同里一瞧,那女孩不见了,胡同里黑漆漆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顿时纳了闷儿了,不应该呀,那女孩离我们不远,她一拐进胡同我们就跑着追了过来,她就是在这胡同里第一家住着,进了胡同开门进家,我们也能看见她的。我立马提醒强顺,“小心点儿,有点不对劲儿。”说着,我先迈脚进了胡同,刚一进去,就感觉阴森森的,又一迈脚,不知从哪儿猛地刮来一阵风,身上一冷,心里立马儿暗叫一声了不好,回头朝强顺一瞧,强顺居然站在胡同口没跟着进来,而且站在那里左摇右晃,就好像真的喝多了似的。我赶忙回到他身边一瞧,他居然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脸上面无表情,样子说不出的怪异。我小声问了一句,“强顺,你没事吧?”话音没落,强顺突然把闭着的那只眼睛睁开了,两只眼睛瞪的滚圆,紧跟着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是黄河边儿刘家的,白仙姑的孙子?”我顿时一个激灵,沉声问道:“你是谁?”强顺又嘿嘿笑了两声,“我还想问你呢,跟着我孙女你想干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强顺这时候明显是给什么东西附上了,听口气对我们家还不算陌生,强顺身上有我的血,一般的东西不能近他的身,能附到他身上的东西,肯定不简单。奶奶说过,有些厉害玩意儿,能不招惹最好不招惹,就是遇上了,能和和气气的了事,就和和气气的。我客气的说道:“那女孩原来是您孙女呀,我没有恶意,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强顺立马儿把脸一绷,“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事儿你别管,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惹急了我,连你祖上都护不住你。”我顿时一愣,“你是我梦里那个老头儿?”强顺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立马儿变得痛苦了,我又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他们这个村子里到底出了啥事儿……”我话还没说完,强顺啊地大叫一声,身子一抖,整个人瘫在了地上。看样子好像发生啥变故,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赶忙蹲下身子,掐着强顺的人中喊了两声,没一会儿,强顺悠悠转醒,揉揉眼睛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看我,说道:“黄河,我又看见那个老头儿了。”我忙问:“哪个老头儿?”“就是、就是我梦里把小雅推井里那个。”我皱了皱眉,又问:“你刚才都看见些啥?”“我看见有个人把那老头儿从我身上拽出去了,那人跟你爸长得很像。”我一愣,“跟我爸长得很像?”难道是我太爷?不过这也不对呀,我们跟陈辉流浪的那几年,步步遭灾、处处凶险,最后逼的我太爷都出来帮我们,不过我太爷为了救我们,不是已经烟消云散了么,难道我太爷的魂魄还在?还在护着我?强顺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我见他似乎一点儿醉意都没有了,强顺四下看看,问我:“我咋躺地上了?”我赶忙回神,一摆手,说道:“你喝多了摔了一跤,要不是我喊你醒,你就睡着了。”强顺挠了挠头,一脸迷惑,朝胡同里看了一眼,又问:“那女孩儿呢?”我赶忙也朝胡同里看了一眼,胡同里还是黑漆漆的,不过没刚才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了,“追,肯定还没走远。”我们两个撒腿钻进了胡同。追出胡同以后,来到了他们村子西南方,这时候也就算是出了他们村子了,脚下是一条小路,挺荒凉的,远远的,就见前面有条身影,正顺着小路往西南方向走,我们两个再次加快脚步尾随了上去。很快的,前面出现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女孩在门前停下,朝身后一转身,我赶忙一拉强顺,快趴下。女孩朝身后看了看,推门进了房子,我跟强顺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凑到跟前一看。这座房子好像是座庙,里面还有一个二道门,不过看样子香火不怎么样,处于半荒废状态。女孩进了二道门没一会儿,又从里面出来了,我们俩赶忙躲到了庙墙的一角,女孩从大门里出来以后,我在墙角露出半个脑袋一看,女孩怀里抱着个大棉袄,跟我昨天看见的那个棉袄一模一样,棉袄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用说,里面裹的肯定是那个会吃饭的纸人。女孩抱着棉袄径直原路返回我们所在的那个村子,看样子,又想把纸人放到那条小路上。我一拉强顺,给他做了个两面夹击的动作,从墙角转出来绕着荒地,他左我右,朝女孩围了过去。等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我们两个同时加速,把女孩围在中间,堵了个严严实实,女孩当即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我们两个,怯生生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强顺看了我一眼,我说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没有恶意,我就是想问问,你为啥每天晚上要把纸人放路中央呢?”女孩又看了我一眼,似乎这才认出我们是饭馆里喝酒的那俩货,不过女孩没说话。我又说道:“昨天晚上追你的那个人就是我,我真的没有恶意,你也别害怕,你听我把话说完。”女孩站着没动,我把我们怎么来到的这里,泥瓦匠师傅怎么摔折的胳膊,我从饭店女老板那里打听到些什么,甚至我把我们找见井的事儿,一口气跟女孩说了一遍。最后,我对她说道:“我叫刘黄河,家在新乡市北站区,我们家祖传的驱邪驱鬼手艺,遇上这种事儿,我不能不管管,你要是知道点儿啥,你看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村子一年死一个跟咱们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你也不希望他们村里一直死人吧?”我说完,女孩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不过她并没有露出像饭店女老板那种神色,看了我几眼以后,问了我一句:“你没收徒弟吧?”第四百零七章大师韩忠我顿时一头雾水,眨了两下眼睛反问:“你这话啥意思?”女孩说道:“其实他们村里这些事情,都是我爷爷的徒弟干的,他把我爷爷也害死了……”“你爷爷……”我刚想问你爷爷是干什么的。女孩话锋一转,反问道:“时间快到了,我得给我爷爷送饭了,你们、你们能不能放我走?”我尴尬一笑,“你别误会,我们没有想拦着你的意思,你还是去昨天那条路上吗?”女孩点了点头,我赶忙说道:“我们也住在那里,咱反正都是顺路,能跟你一起走吗,顺便你再给我们说说你爷爷的事儿,行吗?”女孩闻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强顺,我赶忙又解释,“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强顺接着说道:“大晚上你一个女孩走夜路多不方便,俺们哥俩给你当保镖,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叫他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女孩噗哧一声笑了,点点头,我们三个一起朝我们住的方向走去。路上,我们彼此又介绍了一下,我又问了女孩一些问题,女孩看似腼腆文静,人倒也挺爽快,估计在熟人面前是个爱说爱笑的开朗女孩。这女孩呢,名叫韩小燕(化名),这年整二十岁,她不是本地人,去年这个时候跟着她爷爷来到了这里,她爷爷名叫韩忠,是一位在他们那里很有名气的风水先生,也算的上是一位传奇人物,天生的阴阳眼,不过是单眼,右眼能看阴阳,左眼正常。韩忠十六岁那年,给过路的一个要饭花子相中,要饭花子觉得韩忠天赋异禀,收他为徒,传授了他一套看风水的本事。韩小燕五岁那年,韩忠给人看了一座老坟,是个凶坟,据说那老坟建在了死煞位上,棺材下葬以后就不能再动,除非全家都死绝了。那家人把韩忠请了过去,韩忠看了看以后,给想了个法子,把棺材从死煞位上移了出来。棺材从死煞位移出来以后,那家人没事儿了,不过,韩小燕他们家倒了霉了。一年后,韩小燕六岁,有一天,韩小燕的父亲赶着毛驴车,载着韩忠、韩小燕、还有韩小燕的母亲,一大家子去走亲戚,结果在路上给一辆大卡车撞上,韩小燕的父亲当场死亡,韩忠折了一条腿,韩小燕的母亲折了两根肋骨,全家只有韩小燕没事儿。韩小燕的母亲伤好出院以后,害了怕了,因为在她还没嫁给韩小燕父亲之前,就听他们村里人说,韩忠泄露天机太多,导致他老婆早早就过世了,谁家姑娘要是嫁给韩忠的儿子,恐怕也得早死。不过韩小燕的母亲当时不信这个,硬嫁给了韩小燕的父亲。这时候,一出这事儿,韩小燕的母亲认为一切都是韩忠泄露天机造成的,撇下六岁的韩小燕,一声不吭改嫁了。韩小燕呢,打六岁起彻底跟着她爷爷,爷孙两个相依为命。她爷爷这时候呢,也因为车祸瘸了一条腿,后来村里人都喊他韩瘸子。一转眼,四年过去了,韩小燕十岁了。这一年,韩忠收了一个徒弟。试想,一个瘸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农活重活韩忠也干不了,就凭着看风水这点本事糊口,不过,谁家能天天死人呢,而且给人看风水收钱也是随缘的,从来不会张口要价,真正干我们这行的都懂这个规矩。这里插一句,今天我把我老婆的大也请来给王思河看坟了,最后婶子塞给我老婆大也二百块钱,我伸手又从我老婆大也手里夺过来一百块钱。我对婶子说,要不了那么多,一百块钱就行了,之后,我把一位读者邮寄给我的“珍稀白茶”送给我老婆大也一盒,其实早想给他送了,一直没空。这种事儿,要的钱越多,倒的霉越大。言归正传,主家给多少是多少,真是不给,那也就算了,韩忠爷孙俩的日子过的可想而知,韩忠当时就寻思着,收个人品好点儿的徒弟将来能照顾小燕,等他将来咽了气给他送送终、哭两声。韩忠收的这徒弟姓陆,大名叫陆二喜(化名),跟他们算是本村的,自小父母双亡,也是他爷爷奶奶给养大的,当时陆二喜已经二十岁,比韩小燕整整大了十岁。一转眼,韩小燕十五岁了,陆二喜这年出了师,这时候陆二喜基本上就跟韩忠的儿子一样了,吃住都在韩小燕家,平常下地干活,有这种活儿的时候,跟着韩忠一起去,给韩忠打打下手,顺便给他自己闯闯名气。有这么一天,陆二喜背着韩忠接了一个活儿,到底是啥活儿,韩小燕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就是个家宅风水方面的,是个凶宅,陆二喜就跟人家主家说了,要想破这种凶宅,就得用童男女,往屋里备齐食物跟水,把一对童男女送进去,让他们在宅子里呆上三天三夜,期间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扰。韩忠的名头在那里摆着,他徒弟陆二喜说的话,这家人当然相信了。这家人呢,有个闺女,长的挺漂亮,那年才十六岁,可以当童女,陆二喜呢,说童男就不用再去找了,自己就是童子身,之后又说的天花乱坠,这家人就把他闺女跟陆二喜锁进了房间里。三天后,陆二喜跟那闺女出来了,倒也没发生啥事儿,他们家呢,煞气也给破了,一家人对陆二喜感恩戴德。陆二喜回到韩家,韩忠就问他这三天你去哪儿了,咋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陆二喜撒谎说,自己在山里接了个活儿,回来的时候迷路了,在山里转了三天三夜才出来。陆二喜在韩忠面前表现的一向老实,韩忠也就没多想。三个月后,请陆二喜破煞的那家人找来了,堵着门跟韩忠闹,闹得韩忠莫名其妙,最后一问,说陆二喜跟他们家闺女在房子住的那三天三夜,陆二喜哄着她家闺女,把他家闺女的身子给要了,一开始也没发现啥,他们闺女也没说,不过现在他们闺女怀孕了。韩忠一听,犹如五雷轰顶,自己徒弟居然干出了这种事儿,其实那房子里的煞根本不用童男女,只要给屋里放一对鸡关上三天三夜就行了。韩忠这人非常耿直,直接跟陆二喜断绝了师徒关系,陆二喜呢,想娶那家人的闺女,不过人家不同意,陆二喜当时已经二十五岁,他们家闺女才十六岁,再说了,人家闺女长得如花似玉,陆二喜长的就寒碜多了,非要陆二喜赔钱,陆二喜呢,连夜跑了,最后这个债,给韩忠挨到了身上,韩忠东拼西凑,赔了人家二万多块钱,紧跟着,这事儿也不知道给谁传出去了,韩忠在当地的名声也臭了,当地的老百姓背地里都说韩忠,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这瘸子估计也这样祸害过不少姑娘了,有的人甚至说,韩忠把韩小燕,他的亲孙女也早就祸害过了。人就是这样,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人言可畏,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人,韩忠听说了以后气的差点儿没吐血死掉,无奈之下,瘸着一条腿带上十五岁的韩小燕背井离乡离开了家,他们要是不走,韩小燕将来恐怕在当地连个婆家都找不到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韩忠这就开始带着韩小燕四处流浪、风餐露宿,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人看风水维生,算是走上了他师傅当年流浪要饭的那条老路。一转眼,四年过了去,韩小燕十九岁了,有这么一天,韩小燕突然做了梦,梦见了她母亲,醒来以后,缠着韩忠,非要韩忠带着她找她母亲。韩忠没办法,带着她来到了我们干活的西边那个村子,韩小燕的母亲就改嫁到了那个村子里,不过,韩小燕跟韩忠来了以后,并没有跟她母亲相认,韩小燕也就守在她母亲家门口偷看了她母亲几次,其实这个可以理解,韩小燕就是想填补一下心理空缺,她并没有打算真的跟她母亲相认。这时候呢,韩忠没事儿转悠到了我们干活的这个村子,一进村子,韩忠就发现他们这村子里的地脉气不对,很像是有人破坏了这里的风水,后来韩忠到村子北头一看,也就是我们现在给他们村盖房子的地方。在那里,韩忠发现了那口井,当即大惊失色,因为这口井把他们整个村子的气脉全给破了,而且这里之前是坟地,村子气脉一破,坟地里的死人也不得安生,有些没走的跑出来闹事儿了,后来韩忠又跟村里人一打听,村民说,他们村每年立冬就会死一个年轻人。韩忠一听,整个人都快傻了,因为这种打井破风水气脉的手法,是他师傅传给他的,属于是独家秘术,他师傅这时候恐怕早就不在了,现在懂这种手法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剩下那个不肖徒弟陆二喜了。后来又跟人一打听,说是乡上下来的领导让打的这口井,又一问,几个乡领导身边还跟着个人,那人跟他徒弟长相很相似,这让韩忠越发坐实了出主意打这口井的就是他那个不肖徒弟,不过他这徒弟这么干是为了啥,不清楚。韩忠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事儿发生,立马在他们村里喊叫上了,他当然不敢说实话,他要是说,这是他自己徒弟干的事儿,那他这当师傅的还得跟着倒霉,就编了套瞎话,说他们村那口井把龙姑娘的眼睛打瞎了,龙姑娘要他们村每年出一个童男赔她那只眼,最后,村里人全信了,按照韩忠说的,在村子西边盖起了房子,就是那什么“北斗天罡阵”,主要是为了镇住那口井里的气脉,防止气脉再次流失。七座房子,刚刚盖好五座,韩忠就一命呜呼了,按照韩小燕的说法,是叫他徒弟陆二喜给气死的,加上年龄也大了,气火攻心吐血而亡。就在韩忠临死的前几天,他带着韩小燕,在山里找了地方,告诉韩小燕,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我快不行了,我死以后,你不用管我,去找你母亲,不管用什么方法,至少让她收留你在这里住一年,从我死那天开始,你每天晚上在他们村子北边的小路上摆个纸人,用大衣裹着,大衣下面给我放一碗面条,只要供一年就行了。韩忠的这些本事,丁点儿都没教给韩小燕,韩小燕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韩忠说,就算我死了,也要把那个不肖徒弟拉上,不能再叫他祸害人了!第四百零八章捕捉厉鬼韩小燕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点了点头,韩忠叫韩小燕这么做,其实是一种拜魂仪式,这个我也懂,不过不能再详细写了,只能说,这种仪式是为了强行留住死者魂魄、供养死者鬼魂的,换句话说,就是养鬼,不过这么强留魂魄,对死者也是一种莫大的折磨。韩忠让韩小燕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他那不肖徒弟,要他徒弟的命,不过,眼下我的出现,对于韩忠来说,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我们家是干啥的?驱邪驱鬼的,对付的就是他们这种流连在阳间的鬼魂,之前他给我跟强顺托梦,就想叫我别管闲事,不过他可能又好面子,不愿意给我一个小毛孩子说软话。韩小燕这时候暂时寄住在她母亲家里,她母亲在附近还给她找了活儿干,不过,供养韩忠鬼魂这件事,韩小燕跟谁都没说,就连到饭店买肉丝面也说是给他父亲买的,她父亲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其实这是给她爷爷的鬼魂买的。随后,我又问韩小燕,他们村里半夜那哭声是怎么回事,是你弄出来的吗?韩小燕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这是他们村气脉破了以后从坟地里跑出来的厉鬼,那厉鬼是个枉死的年轻寡妇,我爷爷每天一边找他徒弟,一边还得压着那只厉鬼,不叫它上村里害人。”我点了下头说:“以后那个寡妇厉鬼就不用你爷爷压着了,我来处理她,叫你爷爷安心找他徒弟就行了。”我这话刚一出口,我身边的强顺“噗通”一声翻地上了,我赶忙去扶他,谁知道强顺抬起头冲我一笑,“小兄弟,那我韩瘸子谢谢你了……”紧跟着,浑身一抖,强顺把头又趴回地上了,等我拉着他胳膊的时候,强顺醒了,问我,“黄河,我咋又摔翻咧?”我说道:“以后少喝点酒就不会摔了。”进了村以后,从他们村大路穿过,刚往北一拐,韩小燕加快了脚步,我下意识看了下手腕上的电子表,十一点多了,估计是时间要到了,赶忙招呼强顺跟上。沿路来到村北头,出村走了没几步,韩小燕停了下来,一手夹着大衣,一手往自己兜里摸,我一看,就见她从兜里摸出一些纸钱,忙问,“你这是要干啥呀?”韩小燕看了我一眼回道:“撒过路钱呀,我爷爷说,打点好路上的孤魂野鬼,别人就不跟他抢饭吃了。”说着就要撒,我赶忙一把拉住了她,“这个不用撒,都浪费了。”韩小燕看了我一眼,我又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把这些纸钱给我,有了这些钱我能把那只厉鬼制住。”韩小燕半信半疑的又看了我一眼,把钱递给了我,我拿到手里一数,只有六张,问道:“就这几张吗?”韩小燕点了点头,“爷爷叫我出了村以后,走六十步,每走十步撒一张。”“那接着走吧。”我把纸钱塞进了自己兜里。又走了五十步,韩小燕停了下来,看了看我跟强顺,我立马会意,一拉强顺,“走,咱回避回避。”我们两个来到了我们住的地方,没翻墙,站在了墙根底下。就见韩小燕这时候把纸人放好,冲着四下喊了几声,低声喊的,只能听见有声音,听不清喊的是啥。韩小燕刚刚喊完,莫名其妙的哭声来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声,忽远忽近的,感觉应该在我们附近,我打眼朝四下一瞅,啥都没有。这应该是什么呢,女鬼之前给韩小燕的爷爷鬼魂压着,这时候她爷爷的鬼魂要到纸人那里吃饭,就把女鬼给放开了。我赶忙吩咐了强顺一声,站着别动。我自己猫身在附近捡了八块半截砖,几步走到路口,在路口按照东南西北八个方位,摆了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八棱形,在八棱形里面我又画了四个带缺口的圆圈,最外面的第一圈,口朝西,第二圈口朝北,第三圈口朝东,最后一圈,也就是最里面的一圈,口朝南,然后,掏出火机跟纸钱,点着一张纸钱,放在第一圈圈口的后面,朝哭声的大致方向大喊了一声,“别哭了,来收你的钱吧。”喊声一落,哭声跟着也落了,我赶忙朝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地上燃烧的纸钱,没一会儿,就见纸钱燃烧的速度加快了好几倍,就像给风吹上了似的,不过没等它烧完,我又点着了第二张,放在了第二圈的圈口后面,同时,把第一圈的圈口封住,等第二张快烧完的时候,点着第三张,封住第二圈圈口,就这样,点了三张黄纸以后,那厉鬼钻进了第四个圈子里,我把手里剩下的三张黄纸全部点着,扔进圈子中间,封住圈口,同时,从身上掏出针,在手指头上扎出血,围着外面的八棱型,分别在那八块半截砖上点了一滴血。血点完,圈子里的纸钱也烧完了,这时候,女鬼就要从里面出来,不过我不可能再叫她出来了,上衣脱掉,在衣服后背上快速写了一个“禁”,双手托着,猛地摁在了圈子中间的那团纸灰上,在我摁上去的同时,衣裳下面就跟被风吹了似的,鼓了起来,很明显能看见一颗脑袋形状的东西从地下可劲往上拱,力道还挺大,跟它僵持了一会儿,眼看两只手是摁不住了,把身子一扑,两条腿也用上了,双腿跪在衣服上,把衣服所有拱起来的地方一边用手往下摁,一边用血抹。就这么的,也不知道反复折腾了多久,衣裳下面的厉鬼终于不动了,我把腿慢慢挪开,拢着衣裳把地上那堆纸灰捧了起来,随后一拧,衣裳拧成一个死疙瘩,把纸灰紧紧拧在了里面,最后用手上的血把拧住的那口子绕着抹了一圈。这就算完事儿了,等我从地上站起身的时候,就感觉两条腿又酸又麻,麻的都快没知觉了,脸上身上全是汗,好像我跟这厉鬼折腾了许久似的,不过,我感觉只有十几分钟。这时候看看手里的衣裳,暗松了口气,这次算是侥幸了,仅用六张黄纸就逮着了一只厉鬼。不过,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扭头往身边一瞧,身边多了两条人影,我顿时一激灵,仔细一看,又松了口气,是强顺跟韩小燕,两个人这时候看着我全是一脸愕然,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站在到了我身边。没等我开口,强顺先问道:“黄河,你跪地上干啥呢?”这话问的我反倒莫名其妙了,回道:“抓鬼呀,怎么了?”强顺说道:“我以为你在逮蛐蛐呢,衣裳盖地上又是捂又是摁的,俺们俩喊你都喊都不理。”“不是吧,你们喊我了吗?”我茫然地看了看他跟韩小燕。强顺又说道:“人家小燕的事儿早就弄完了,站在这儿一个多小时了,就等你逮着蛐蛐呢。”我下意识看了一下电子表,顿时愣住了,原来都快一点了,感情我跟那女鬼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怪不得两条腿又酸又麻呢。我一笑,冲强顺他们两个晃了晃手里的衣裳,说道:“我刚才在逮那厉鬼,感觉只有十几分钟,谁知道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韩小燕问道:“那厉鬼逮到了吗?”我点了点头,“逮到了,不过这种鬼不好送,我手边也没东西,改天准备些东西再说吧。”强顺说道:“都一点多了,人家小燕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得把人家送家里啊。”我看了强顺一眼,这狗熊孩子,分明你自己想送她,还想往我身上赖,小燕小燕的,喊得都这么亲热了,有异性没人性。我擦了把脸上的汗,“走,送你回去。”路上,我问韩小燕,“你每天大晚上出来,你妈不管你吗?”我也小燕吧,多打个韩字挺别扭的,小燕回道:“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只要把家里的活干完了我妈就不管我了。”活干完了就不管了,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又苦命的女孩儿呀。然而,我当时并不知道,更苦的还在后面等着她呢。前两天王思河下葬,我们两个见了一面,她哭了,瞬间泪流成河,我也哭了,心如刀绞,我就跟她说了一句,好好儿把强顺的孩子养大……言归正传。把小燕送回家以后,我们两个也回去睡觉了,那件包着厉鬼的衣裳暂时是不能穿了,我把它当枕头枕在了头底下,当然了,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做法,就算是专业人士也千万不要去模仿,我敢保证你们的命没我的硬。第二天,我们包工头儿来了,吩咐我们收拾家伙儿回家,活儿不干了,不过,老贾一听,把包工头拉到了一边儿,两个人嘀咕了好一会儿。据我估计,老贾可能要跟包工头邀功,告诉包工头,这活儿能干,只要干活儿的时候避开傍晚的那个时间段就不会出事儿。两个人刚嘀咕完,那个主家中年人来了,中年人又拉着包工头嘀咕上了,我估计,中年人不想我们走,很可能会给我们加钱。果不其然,包工头跟中年人嘀咕完了以后,吩咐我们再干一天,每人每天加十块钱,要是还出事儿,那就立马儿走人。书说简短,一天下来,不到天黑收工,还真是一点事儿没出,包工头跟主家中年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中年人趁着包工头在这里,晚上没让那妇女做饭,带着我们几个去了他们村上那家饭店,也就是我们跟强顺去的那家。中年人、包工头,领班师傅、老贾、还有我跟强顺,六个人。中年人一口气给我们点了十个菜,上的是店里最好的酒,简直把我们待为上宾了。中年人不但有钱还豪爽,而且酒桌上灌酒的本事比强顺厉害的多,强顺跟他一比,那就是大巫见小巫了,没一会儿,他把我们五个全灌醉了。又喝了一会儿,中年人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对我们说道:“都八点多了,该回去了,咱别喝了,谁要吃饭的赶紧报饭。”包工头闻言,硬着舌头说道:“啥、啥八点多,才才八点多,还早着咧,喝,今天不喝痛快,谁都别、别想走。”说着,一把扯住了中年人。中年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着急,“不行啊,不能再喝了,我们家里还有事儿呢。”我们包工头的酒风不是太好,喝多了爱跟人家打架,扯着中年人不放,“啥、啥事儿也不行,喝!”中年人脸上更着急了,我这时候嘿嘿笑了起来,我也喝多了,说道:“头儿,你、你不知道,他们村里闹鬼,他们村里的人,一到晚上全钻家里都不敢出来,所以主家不叫咱喝了,叫咱早点儿回去。”我这话一出口,中年人顿时一个激灵,脸色大变。第四百零九章还是水井中年人听我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他没喝多,小心翼翼问我:“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我扭脸朝柜台后面的女老板看了一眼,女老板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转身往后面去了。我虽然喝多了,但我还没到酒后犯浑的地步,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我告诉你,以后你们就不用怕了,昨天晚上那鬼给我抓着了,现在,在我枕头底下放、放着呢……”中年人一听,错愕地打量起我来。我又一笑,“你、你不、不相信我说的话吧?那好,你问问俺们头儿,叫俺们头儿告诉你,俺们家是、是干啥的!”中年人把目光看向了包工头,包工头醉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反问:“你、你们家是干啥的呀?”我一愣,“你忘啦,我奶奶……”包工头眯瞪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抬手在桌子上猛地拍了一下,叫道:“白仙姑!”包工头扭脸对中年人说道:“黄河他们家里有一套祖上传下来的本事,专门抓鬼驱邪啥的,他说把鬼给你们抓着了,那、那肯定就是抓着咧……”中年人闻言,又错愕的打量起我来,从他当时的表情来看,我可能叫他觉得很意外吧,一个搬砖和灰的小工,居然还有这本事。中年人原本扯着要走的,这下老老实实坐回了座位上,停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把俺们村里那只鬼抓住了?”我醉着眼睛看着他,“真抓着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瞧瞧,就、就在我枕头底下放着呢。”中年人赶忙摆手,“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跟着又问:“以后我们村里是不是就没那些哭声了?”我点了点头,“保证再也没有了,你们晚上以后也能出门了。”中年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很奇怪的喜色,拿起酒瓶子把我的杯子添满,又拿起他自己的酒杯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来,小兄弟,老哥我敬你一杯,一口干了。”我晃晃悠悠把自己的杯子端了起来,“干!”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完了。这时候真的喝多了,连味觉都给酒精麻醉了,酒到嘴里就跟凉水似的,一点儿味道都品不出来了。当我把这一杯喝完以后,真的傻了,后来发生了啥,我吃饭了没有,我们接着又喝了没有,甚至我是怎么回去的,全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床上躺着,衣裳没脱,紧跟着就是一阵后怕。为啥呢,昨天喝的太多了,自己不会傻不拉几的把那鬼放出来了吧,这种蠢事跟陈辉流浪的时候我就干过一回,当时也是个女鬼,模样长的太像慧慧了,喝多了一犯浑,酿成了大错。这时候,我赶忙往自己枕头底下一瞧,还好,包着厉鬼的衣裳还好好儿的在枕头底下放着,拧出来的那个结,给我用线绳扎着,线绳也没有解开过的痕迹。扭头又朝强顺床上一瞧,强顺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过被子都掉在了地上,衣服也没脱,四仰八叉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这时候,就感觉耳朵眼里嗡嗡的响,头砰砰砰一跳一跳的疼,这就是醉酒后应有的报应。捂着脑袋想了想昨天喝多以后的事儿,隐隐约约的,就记得好像还看见了韩小燕,韩小燕可能又来给她爷爷买肉丝面了,她买完肉丝面以后,我好像还追着她到了饭店外面,到外面干了些啥呢?记不清楚了,好像跟她说了很久的话,到底说了点儿啥,真想不起来了。把脑袋松开低头看了一下表,原来都上午十点多了,又把脑袋捂上,起床洗了把脸。中午的时候,包工头他们几个人陆陆续续都醒了。吃过中午饭,我们包工头开着机动三轮又回去了,说是回家再调几个人过来,今天呢,让我们休息一天,明天等人来了正式开工。下午,我原本打算到他们村子小卖部上看看,看能不能买点黄纸笔墨啥的,晚上把女厉鬼送走,这时候呢,那个做饭的妇女也不再锁门了,估计中年人交代过她了。喊上强顺,刚走到门口,还没等出门,中年人迎面过来了,问我们是不是要出去。我点头说,出去买点儿东西。中年人又问我,买完东西有没有空,到他家里帮点儿忙。我疑惑的问,帮什么忙?他把我一个人拉出门,小声跟我说,他老婆可能是给啥东西缠上了,已经有好几年了,到哪儿都瞧不好,看我能不能到他们家里去一趟,给他老婆看看。我一听,看看了手表,这时间还早呢,送厉鬼的那些东西晚点儿买也不迟,回身跟强顺说了一声,强顺一听,也要跟着去,于是,我们两个跟着中年人进了村。走到村十字路,就见路边停了一辆轿车,中年人一指那轿车,说道:“咱坐车走吧。”我立马儿就问,“你不是这村里的人么,咱还用坐车呀?”中年人说道:“我老婆得病以后,我找人看了,那人说我家的宅子不好,我就把宅子掀了,在镇上买了套房子。”我点了点头。中年人开着车,把我们带到了他买的那套房子里,是个小区,里面全是楼房,而且里面的设施也挺好,有水池凉亭啥的,我一看,在这里买套房子肯定不便宜。中年人的房子在一栋大楼里的三楼,进了门以后,一个长相不错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打毛衣,一边看电视,中年人赶忙给我介绍,这就是他老婆。中年妇女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朝中年妇女脸上一看,一脸晦气,印堂暗的要命,脸颊却显得有点苍白,据我经验判断,这是给鬼魂长期折磨所致,而且这鬼应该跟她是一家人,也就是内鬼。中年人请我们坐在了沙发上,他老婆转身就要去给我们泡茶,我赶忙说道:“别忙了大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现在回答一下行吗?”中年人的老婆点了点头,我问道:“你父母现在都还在吗?”中年人老婆又点了点头,我又问:“你们有孩子吗?”又点了点头,我又问:“你打过胎吗,或者生下来的孩子有夭折的吗?”中年人的老婆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们家里的人都好好的,就是……”说着,中年人的老婆朝中年人看了一眼,又说道:“他们家里父母都不在了,几年前我还梦见他爸回家了,第二天睡醒我就觉得头里不得劲儿,背上很沉,这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我点了点头,对中年人说道:“看样子,嫂子身上背了个鬼,这鬼还是你们家的,她刚才也说了,梦见你爸回家了,这说明她背的那个鬼很可能就是你爸。”中年人顿时把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我找别人看,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也送了,就是送不走,说我爸没家了,不肯走。”我一想,问道:“你爸的坟不会也在你们村子北头那里吧?”中年人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不光在我们村北头,还在乡上打的那口井的井眼上,打井那时候我没在家,大队干部找我弟弟商量的,我弟弟迁的坟,我听说了回来的时候,井已经开始打了,后来我找人一打听,乡上给我们村打这口井是有目的的。”“啥目的?”我问道。中年人看了我一眼,“这个你就别问了,这个跟你们没关系。”中年人跟着又问我:“你看我老婆这个该怎么办呢?”我没回答,反问道:“你弟弟把坟牵出去以后,又埋哪儿了?”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乡上的人给找的地方,把骨头火化了以后放到了龙居山公墓,我弟弟跟我说,那地方风水比我们村子里好,不过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我老婆还得了怪病。”我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爸对他的新家不满意,回家来跟你闹了。”中年人又叹了口气,“村北边那块坟地,是我爸没去世的时候找人看的,他早就相中了那地方。”我说道:“那这就更不好办了,除非把你爸的骨灰再请回来,埋到原来的地方。”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试过了,不行,把我爸的骨灰请回来往那里一埋,我老婆的病就更狠了,连孩子都不认了,张嘴闭嘴骂我是个不孝子,还说旁边那口井叫他觉得不舒服,得把井填上,后来我找人填了,怎么都填不上。”听中年人这么说,我皱了皱眉,这件事儿看似很简单,好像并不简单。风水学上倒是有这么一说,坟地附近有井的,对家里人不好,不过没说对死者亡魂不好啊。看来,这井是有点儿问题,估计韩忠徒弟在打井的时候,或者在井里、或者在井边啥地方,动了手脚,也就是可能下了啥咒术,韩忠应该知道这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有道是鬼不言人事,就算找见他的鬼魂,他可能也不会说,这是禁忌,你活着的时候泄露天机,死了还泄露天机,可就不是再死一次那么简单了。返回头想想,就更能确实那井周围有问题,我们的垒砖师傅,摔伤了两个,一开始我以为跟夜里的哭声有关系,现在看来,跟夜里哭叫的那厉鬼没一点儿关系,因为厉鬼一直给韩忠的鬼魂压着,只有半夜才能出来一会儿,傍黑儿的时候她不可能出来祸害我们。想通了这一点,我对中年人说道:“嫂子身上的东西,应该就是你爸的鬼魂,眼下有俩法子,一个就是,我把你爸的鬼魂逮着,强行给他送到那边去,不过,这可能导致你爸鬼魂生出怨气,将来投胎可能会有麻烦。第二个法子,想办法把那口井处理掉,把你爸的骨灰再埋回去。”中年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也在思考啥,最后,他问道:“你说吧,那口井该咋处理?”我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咱可以先试一试……”第四百一十章五行三界随后,我让中年人找来纸笔,写了一份清单,让中年人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写清单的时候,我起了一点私心,把送女厉鬼要用到的东西也写在了上面,一来,我想省下两盒烟钱,二来,也省得我自己跑腿儿了。这个“私心”呢,是绝对不应该有的,勿以恶小而为之,也就这么弄过一次,不过到现在想想心里还有点儿不舒服,感觉自己这么做特别的阴暗。清单写好,中年人拿到手里看了看,问我,啥时候要?我说,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天黑前全部准备齐。中年人又把清单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了句我试试吧。之后,开车又把我们送回了我们住的地方,然后匆匆忙忙去准备清单上的东西了。进了房门,强顺问我,“你要买的送女厉鬼的东西不买了么?”我说道:“我把那些东西都写在单子上了,主家会买过来的。”强顺顿时一笑,对我说道:“你每回都亏本儿,这次总算办了件不亏本的事儿,对咧,上次咱去辉县坐车的车钱,你啥时候给我?”我看了他一眼,反问:“咱啥时候去辉县了?”强顺急道:“你这么快就忘啦,就是上次咱去找那老鬼儿子,给那老鬼儿子送信儿,来回坐车的钱都是我出的,好几十块呢,你啥时候给我?”我白了他一眼,“我给你个头!”傍晚的时候,中年人来了,把我从屋里喊出去,在大门口把一个大号提篮递给了我,上面还用黄纸盖着,等我伸手接住,跟着一起出来的强顺把鼻子捂上了,问道:“里面装的啥东西呀?这么臭。”我没话说,冲他一笑,中年人说道:“要不是你单子上面写的清楚,光看名字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呢。”我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中年人问道:“咱是不是现在就去井那里?”我说道:“现在不行,这个得等到明天正午的时候再弄。”中年人闻言,又问了我一些不疼不痒的常识性问题,我给他一一回答过以后,中年人回去了,临走时说,明天中午时他会再过来。目送中年人离开,我把篮子拎到了我们睡觉的那个房间里,强顺顿时一脸不满意,皱着鼻子说道:“这么臭到底装的啥呀,你还往屋里提。”我说道:“不提屋里万一给别人提走了咋办呢。”强顺不屑一顾,“臭烘烘的谁要这些东西,这里面到底装的啥?”装的啥?装的都是些冷僻的破煞物件儿,就像中年人说的,要是不解释清楚,任谁看了单子上面的物件儿都不知道写的是啥。单子上面,我除了列出了一些送女鬼要用的黄纸、焚香等正常物件儿以外,还有八样看似很不正常的物件,你们想知道是啥吗?它们分别是:茅粪石、回头墨、驴粪土、含泪灰、莲身淤、连理结、倒根步、坟上郎。知道是啥吗?可能行内的人看了有人会知道,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他们百分百知道。这八样的东西,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天地人三界。但凡歹人下煞咒人,跑不出这八种,也就是五行煞跟三界咒。茅粪石,顾名思义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捞出来以后,架火上烧,跟烧红薯似的翻烧一个时辰,这个是破金煞用的。回头墨,谁家死人了,门口贴的那对联,也叫“挽联”,一般都是白纸黑字,或者是白布黑字,死者头七过后,揭下挽联泡进水里,把筷子反过来拿,拿着圆头用方头在水里轻轻搅动挽联,让挽联上面的墨汁化进水里,这就是“回头墨”,破木煞用的。驴粪土,这个也很好理解,驴拉的粪便跌在土地上,连同驴粪蛋跟那片土,全部铲起来混合,破水煞用的。含泪灰,给雨水淋过的草木灰,也可以拿童子尿代替雨水,破火煞用的。莲身淤,莲藕从池塘里拔出后带上来的淤泥,说莲藕出淤泥而不染,其实不是,能带上来泥,这个在我们这里不太好找,我们这里不产那东西,不过可以用小刀把莲藕身上那层皮轻轻刮下来捣成泥代替,这个是破土煞用的。连理结,十年以上夫妻,每人一小撮头发,并在一起,在头发中间打个死结,一般都是挂门梁上,或者放枕头底下,这是破人煞用的。写我奶奶经历的时候,说过一个“亲子发镯”,后来很多女性读者想给自己孩子照做一个,不过她们都说自己男人头发短,没法掺到她们的头发里,这叫我怎么说呢,要是真心想做的话,这个成不了借口,让男人半年不理发,甚至一年不理发,看还短不短了。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个男人,我的头发向来没短过五公分的。倒根步,这个最好找,穿过的布鞋,把脚后跟那部分的鞋帮剪下来,剪下来的鞋帮占鞋帮总长的四分之一左右,母亲纳的那种千层底布鞋最佳,这是破地煞用的。坟上郎,这是八样物件儿里最难找的,也就是坟堆上的虫子,什么虫子都行,甲壳虫类的最好。不过各位可能没太在意过,坟堆上几乎没有虫子,就连那些长满乱草的荒坟上面也很少见。旧社会的时候,闹蝗灾比较厉害,蝗虫一过赤地千里,不过,听老人们说,就连这些啥都吃的蝗虫都很少碰坟堆上长出来的东西,更别说上面会有虫子。当时中年人把这些东西提给我以后,我最好奇的就是这“坟上郎”,虽然我们家是干这行的,不过一些冷门的东西也很少用到,有些就连我奶奶也没见过。篮子提到屋里以后,我就在里面翻找了起来,最后,给我找见一个小玻璃瓶子,上面的口还塞着个皮塞子,打眼往瓶子里一瞅,我立马儿哭笑不得的笑了,这瓶子里面装的是——蚂蚁。后来我问奶奶,“坟上郎”用蚂蚁行吗?奶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说了一句,要是座新坟,坟堆上生蚂蚁,对棺材里的死者不好。但凡家里给人下咒下煞,只要用这八样东西就能破掉,当然了,不用全部凑齐,在不知道什么煞的情况下才需要全部凑齐,总会有一样能克住,就像我这时候,不知道韩忠的徒弟在井边下了什么样的煞,只能把这八样东西全部凑齐来破,要是知道是什么煞,只用其中一样就能破掉。再多说两句,这八样东西不光能破这些,还能破别的,就比如“倒根步”,还能破路煞,什么是路煞,也就是有人在路边下煞,别人往那里一走,中招了,怎么用“倒根步”破呢,把剪下来的“倒根步”用黑线缝到中煞人的后鞋根上,找个十字路口,让中煞人穿着鞋倒退着往西走一百步,路煞可破。“莲身淤”,还能破钱煞,有些人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弄张人民币,在人民币一角写上一串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咒文,谁捡到那钱,他的霉运就会转到谁身上,用“莲身淤”怎么破呢,有两个方法,第一,用刚刮下来的、带水分的“莲身淤”擦那咒文,要是擦不掉,擦模糊为止。第二个方法,也是用莲身淤,能叫下咒的人自食其果,不过这个我就不说了。说上面这些呢,说真的,有点儿跑题了,不过我觉得,多给各位讲讲这些,对你们没啥坏处,至少你们在看书的同时,能学到一点儿真东西,我的目的就是叫你们觉得看这本书,比看那些胡编乱造的小说有价值。这八样东西呢,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用处,这个我就不再多说了。言归正传。一转眼的,天彻底黑了,我们吃过晚饭,闲的也没事,可着他们村里瞎转悠,强顺这时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吵着非要去找韩小燕玩儿,我说一会儿咱还有事儿呢,今天晚上必须把那女厉鬼送走,老在我头底下枕着,跟枕了个定时炸弹似的。强顺说:“谁叫你枕着了,你不会放一边儿呀。”我说道:“这个不一样,这个鬼厉害,我要是不天天晚上压着她,搞不好就给她跑了。”强顺一撇嘴,“啥时候都是你有理,你今天晚上有事儿,人家韩小燕不是也还有事儿呢么,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自个儿去。”我呲着牙吸了口凉气,想想吧,小燕这女孩儿也挺可怜的,亲人都没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个朋友,还得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于是我们两个就去了,刚到韩小燕家门口,韩小燕从家里出来了,一边抬手擦眼睛,一边低着头走,我一看,这好像是哭了吧?不会是在家受啥委屈了吧?一拉强顺走到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韩小燕顿时一个激灵,头抬起来朝我们一看,赶忙又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说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吓了我一跳。”我问道:“你咋了?你妈骂你了呀?”韩小燕摇了摇头,反问:“你们怎么来了?”强顺傻乎乎的说道:“俺们没啥事儿,专门来找你玩咧。”韩小燕看了强顺一眼,强打精神冲他笑了笑,问道:“你们找我打算去哪儿玩呀?”强顺顿时一愣,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能去哪儿玩。我说道:“我们就是随便走走,刚好路过你们家,刚好看见你从家里出来,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强顺一听,立马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又说道:“要不咱随便走走吧,我有时候不开心了,就喜欢在村外野地里随便走走,散散心。”话音刚落,强顺插了一句,“他不开心了就喜欢去坟地里转,小燕,你可别听他的。”韩小燕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强顺又说:“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可好玩咧。”小燕忙问:“什么地方?”我立马儿接了一句:“坟地!”这时候的时间呢,也就是七点来钟,韩小燕祭拜她爷爷韩忠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点钟,我送女厉鬼也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将近四小时的空闲时间供我们挥霍。小燕先到饭店做了一碗肉丝面,我帮她提着,强顺呢,头前带着路,把我们带到了他们镇子靠西靠北一点,距离我们住的那个村子没多远,下午中年人开车带我们去他们家的时候,还路过一次。这里背靠着大山,好像是一个正在开发的啥旅游景点儿,看规模还不算小,路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路两边还一圈一圈的,弄的跟梯田似的,种的全是欣赏性的四季长青植物,对了,还有竹林,这要是在白天,风景还不错,不过晚上就有点儿煞风景了,看哪儿都是黑乎乎的,也没个路灯,冷不丁的还有点儿瘆得慌。一边转悠,我一边问小燕刚才为啥哭着出了家门,小燕闪闪躲躲,总是不肯说,不但不说,她还一直莫名其妙的问我,问我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算不算数。我一听就纳了闷了,我昨天晚上跟她说话了?一想,好像是说话了吧,不过那时候已经喝多了,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跟她说了些啥。我就问她,我昨天晚上好像喝多了,到底跟你说了些啥?她一听立马儿摇头,没啥……我心说,没啥?肯定有啥!可别是我酒后乱性,胡说八道一些“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之类的话,要真是说的这些话,那我立马儿就得找地缝儿了。 我这身体真奇怪,天气不好它就不好,天气好了,它跟着也好了。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出来了,阳光明媚,它也好了,哪儿也不疼了。 有时候,我真想把这副千疮百孔身躯换掉。点“在看”,谢谢。 途中的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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